珏北

海城故事(雨世无双)


感谢遇见


00. 


“是徐队,是师父,是我的傲娇男朋友,像小猫挠心一样的那种黏糊糊。” 


01. 


徐无双有些郁闷。 


本来想借今天手头案子结案约着小分队一起吃顿大餐的,刚发了奖金,手头宽裕的很,正好可以让王大雨和罗旭东两个肉食动物好好宰他一顿,改善一下常被他们抱怨的警队“惨不忍睹”的堂食。 


结果呢,王大雨刚下班就被唐芷心开着新提的法拉利接走了。 


“唐老师好容易打开心结约我一次,徐队会放我去的吧。”眼前的狗狗眼太过闪亮,里面的真诚和期待马上就要溢出来,徐无双额角抽了抽,无奈摆手:“去吧,照顾好唐老师。” 


也是,自从康远德出事,整整两个月了,唐芷心一直没主动联系过警队的任何人。很难原谅的吧,对于他们的决绝无情。徐无双脑袋里面一团浆糊,平日里透着精明的下垂眼难得蒙上了一层迷茫。 


“徐队,常去的那家大排档?”王大雨蹦跳着出去时半掩住的玻璃门没挡住罗旭东夹带着兴奋的声音。 


徐无双晃晃脑袋,唇角勾起透着疏离的弧度,起身拉开门,手搭在王大雨握过的门把手上:“行,叫上齐苒,十分钟后出发。” 


“好嘞!”罗旭东立马应下,转身跑了出去。 


徐无双看着跑出去的罗旭东,皱皱眉头,忽然有种错觉: 


自从王大雨来了,好像大家都变得年轻了? 


02. 


王大雨对徐无双的心思可一点儿都不干净。

 

明明是身量那么小的一个人,偏偏第一次见自己就被人放倒了。王大雨忘不了那天徐无双拳头的硬度,也忘不了徐无双因为疾跑而发红的精致鼻头。 


自家师父太像一只猫了,王大雨每天都被这种想法追着跑。 


徐无双喜欢赖床,没案子的时候常常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这就便宜了王大雨。 


为了“准时”给他亲爱的徐队送上问候,王大雨同志把自己厚脸皮的乐天派作风发挥到了极致。趴在徐无双床前用目光细细描绘沉睡的人的五官变成了每周闲时消除晨练疲惫的有效方法。 


徐无双已经习惯了,对于每天醒来窝在架子床旁边的大型犬,还有那句“猫宁,徐队!” 


不过他最近打算去做一次视力检查,这几次出现场总觉得自己眼神不太好,也不知道是被王大雨的闪亮狗狗眼晃的还是被某人总是呲着的大白牙闪的。 


王大雨能接受唐芷心邀请的原因很简单。 


五官小小的女孩有一张漂亮的猫唇,和徐无双的不太一样,但是依旧勾人。 


徐无双的唇薄薄的,总是抿着,没什么情绪。 


唐芷心的唇却时时带着一抹嫣红,会配合它的主人做好多动作,时而雀跃的遮遮掩掩里面的贝齿,时而嘟起软软糯糯的撒娇。


睹物思人,王大雨做到了极致。 


盯着唐芷心正在吃糖醋里脊的红唇,眼前闪过徐无双有弧度的唇角,王大雨有些心虚,不自然的拨了拨额前不甚乖巧的刘海,低声嘀咕:“唐老师应该不会介意吧?” 


“什么?”唐芷心疑惑地抬眼,“大雨?” 


“啊?啊……没什么唐老师,我是说……嗯……糖醋里脊好吃吗?”随意挑起话头,王大雨看着唐芷心棕褐色眸子里自己清晰的倒影,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 


“唐老师,我们能聊聊吗?” 


03. 


九点了,小屁孩儿还没回来。 


徐无双忽略心头的那一缕不快,轻笑:“年轻人的爱情啊!” 


弯腰去拿放在床底的盆,门却被某人大力推开。

 

王大雨看着徐无双因为弯腰而露出来的一截劲瘦的小麦色,有些愣神。 


徐无双被某只大型犬的行为吓了一跳,突然炸了毛:“王大雨你是打算造反吗?你都多大了,还要人教开门不能这么大力吗?门出了什么问题扣的可是我的工资!” 


显然,最后那句才是重点。 


王大雨陪着笑关上了还在晃悠的大门,嘴里嘟囔着:“抱歉徐队,我错了。您原谅我吧,我错了。” 


徐无双看某人跨过三八线后并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冷哼一声,“九点半熄灯睡觉,你还有二十三分钟。” 


“诶徐队,不是十点吗?” 


“二十二分钟!” 


看着王大雨手忙脚乱拿起洗漱用具就往外跑的样子,徐无双莫名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眼角勾了起来。 


王大雨没看到。 


无梦好眠。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徐无双条件反射的坐起身。 


6:17,嗯,不错的时间,适合骂街。 


“合江路一起车祸,交警队定不了性,申请移交咱们了。”邢国良明显还带着睡意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进徐无双的耳朵,敲了敲倦怠的神经。 


“知道了,十分钟。” 


“王大雨,五分钟上车!”看着对面床铺上还在揉眼睛的小孩儿,徐无双弯弯眼睛,率先出了门。 


…… 


“猫宁徐队!”熟悉的开场白,王大雨拉过安全带系上,转过脸等着徐无双回应。 


对于案子,徐无双的耐心确实是够的。但是对于被打扰好梦这件事,徐无双打从坐进驾驶位就在心里问候了邢国良千百遍,这会儿王大雨一句话,成功点燃了炸药桶。 


“猫宁什么猫宁,猫宁我不宁!” 


徐无双一脚油门,黑色特配车冲开晨雾,驶上刚刚洒过水的城市道路。 


……猫到底是宁还是不宁? 


04. 


合江路。 


“死者陈木,Fighter(搏击者)酒吧老板,常去他那喝酒的都叫他陈五。今天凌晨四点五十四分有人驾车经合江路上环岛路出岛,发现他躺在地上,下车察看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罗旭东看着徐无双有些阴沉的脸色,瞥了一眼王大雨,某只大型犬回复了一个活灵活现的无奈摊手表情。 


“谁发现的?人呢?”徐无双忽略掉斜后方某人过于大的动作,抬手应过邢国良的问候。 


“哦,目击者苒姐已经在问了,目前没什么重要信息。” 


“辛苦,去忙吧。” 


池一菲已经在粗略验尸了,徐无双抿了抿本就薄的唇,上前:“怎么样?什么性质?” 


“非自然死亡,排除意外,确定是他杀。死者后脑撞击痕迹明显不属于中高速车祸产生,且双手手腕处有被束缚痕迹。具体的,等回警局完整解剖后我做报告给你。” 


“好,辛苦。” 


“诶,徐队。邢队车上有速溶咖啡。” 


“嗯,知道了。” 


看着抬脚往邢国良车走的徐无双,王大雨忽然有些嫉妒池一菲和自家师父的默契。 


池一菲看着王大雨无意识撅起来的嘴唇,不禁有些好笑,“大雨,不跟着吗?徐队走好远了。” 


“啊……啊,一菲姐再见。”王大雨抬起两条长腿几步跨到徐无双身前,低头看着对方在冲泡咖啡氤氲起的热气中不甚清晰的五官。 


他可真好看,王大雨想。 


…… 


徐无双这次是跟着警队的车回来的,车钥匙甩给王大雨了。 


坐进办公室的皮质转椅时,旁边连着走廊的窗户被人敲响。徐无双扭头,池一菲比着手势要他到法医室一趟。 


出门的时候撞上了刚停好车回来的王大雨,徐无双抬起手拍拍到自己眼睛高度的肩膀,“车钥匙放桌上就行,你查一下陈木的社会关系,书面形式报告给我。另外,让你东哥查一下合江路包括连接环岛路路口五公里的监控,我去趟法医室,一会回来开会。” 


书面形式提交报告,看你还能跑哪去! 


…… 


“怎么了?伤口有问题?”徐无双跟着池一菲进门。 


“是,死者死因确定为车祸致死,这和我之前的判断相悖。且死者致命伤不是后脑的头骨大面积塌陷,而是内脏过量出血。在打开死者腹腔时,其出血量巨大,几乎整个内脏系统都被浸泡在血液里。并且……”池一菲有些欲言又止。 


“嗯?有东西?”徐无双眯了眯好看的眼睛,一丝精光闪过。 


“嗯,送检的血液显示吗啡过量,死者右臂内侧有针孔状伤口,有生活反应,凶手可能和我是同行。” 


徐无双挑挑眉头,“知道了。走吧,会议室开会。” 


05. 


“陈木,Fighter(搏击者)酒吧老板。关于他陈五这个绰号,我查了一下,陈木在办Fighter之前,和他大学的几个兄弟一起办了另一个酒吧,当时的注册名是Gigolo(小白脸),注册时间是2007年7月23日,提交商户注销请求的时间是去年,也就是2020年1月6日。奇怪的是,这个酒吧的注销申请一直没批下来,但是原Gigolo的占地已经重建了另一座建筑,就是现在陈木的Fighter。” 


“当时一起注册Gigolo的相关人员也都查过了一遍,四男一女。”齐苒站起来,拿过桌上的激光笔指向投影幕布,“向南远,陈木大学同宿舍的舍友,是2019年‘9·12’特大海难的遇难者之一,在遇难前两个月刚与妻子离婚。付清越,陈木大学时期关系比较好的兄弟,两人同专业但不同班,同样是‘9·12’特大海难遇难者之一。付远渊,付清越的弟弟,小陈木他们三岁,所以他是后来毕业才入股的Gigolo。秦浅,付清越的女朋友,同时是Gigolo这家酒吧的持股人,酒吧的营业执照上写的就是秦浅的名字。” 


“女人当家?有意思。”徐无双看着投影幕布上勾着红色眼线的秦浅,笑意不达眼底。 


“继续。” 


“嗯,徐队。我们了解到,陈木当时在大学宿舍五人中年龄最小,陈五的名字由此而来。再加上Gigolo开业后,陈木的舍友常来喝酒,见面就喊其陈五,一来二去的就叫开了。陈木本人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名字,所以后来Fighter开业时他还介绍在场人群可以叫他为陈五。”

 

“徐队,监控录像查过了。由于案发时间较早,合江路又是出岛路,所以车辆密度不算大。经过排查,共有三辆车在案发时间段驶过合江路上环岛路后没有离岛,分别是:绥A98C77,车主袁岳,他在驾车上了环岛路后不到三公里靠边停车,在车下打了将近二十分钟的电话后上车继续行驶,监控拍的很清楚,确定是本人。我看了其他路段监控,发现他在环岛路东段下至滨海路返回了新城。第二辆,绥A00WT6,车主付远渊,就是刚才苒姐说到的那位。不过从监控录像来看,当天开着这辆车驶上环岛路的人并不是付远渊本人。这辆车同样在环岛路东段下至滨海路,但随后不知去向,城市监控没有找到这辆车。最后一辆,绥C606ZX,车主是……唐芷心唐老师。”罗旭东舔舔嘴唇,暗中瞥了一眼王大雨,继续道,“嗯,经过技术部门的高清处理我们可以确定当天开车驶上环岛路的人是唐老师本人,并且她驾车在环岛路上行驶的时间相当长,最终在环岛路最后一个西段出口下至封江路后返回老城区康远德的别墅。四个小时后,也就是早晨九点二十五分,唐老师驾车再次驶上环岛路,由东段下至滨江路返回新城。” 


“老城区?她不是住在新城?”徐无双转过椅子看着王大雨。 


“嗯,唐老师确实住在新城,不过她昨天晚上有和我提过想要回老城区别墅看看的事情。”王大雨看着徐无双有些淡的唇色,将昨天和唐芷心的谈话内容和盘托出。

 

“嗯。你的人际关系?” 


“好的徐队。经查,陈木的社会关系非常复杂,除了刚才苒姐提到的几个人之外,还有三个人与他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其一,陈斯,陈木的父亲。这父子俩的关系不同于我们印象中的,他们更像是合作伙伴。Gigolo开办时,创始人中除了陈木和秦浅经济独立外,其他几人都在吃老本。所以,Gigolo的开办资金很大一部分是陈木找自己父亲投资的。但是最近几年,父子两人好像反目成仇一般,陈木从2019年起就没再回过家。其二,陈思琪,陈木的妹妹。两人没有血缘关系,陈思琪是陈斯在2009年从绥城孤儿院领养的,领养手续我托信息科的同志帮忙查了,没问题,是正规渠道。2019年陈木开始不回家,但是和他这个妹妹的联系却没断,两人最近一次的通话记录是案发前三天,最后一次见面是案发前一天早晨十点,陈思琪到Fighter找陈木谈话,据酒吧服务生反应,期间两人谈话很和谐,但陈木说了一句话后,陈思琪是哭着离开的。其三,戚悠悠,陈木的女朋友,绥城分医院的护士,去年刚刚入职。两人2019年通过网络相识,同年确定情侣关系,2020年3月18日第一次见面。2020年4月13日,戚悠悠生日当天,在城东最大的慕斯酒店举办了订婚宴。奇怪的是,这场订婚宴,双方均没有长辈到场。案发当天,也就是今天上午十点半,戚悠悠本人刚从外省入岛,但是信息部门没有找到她近期出岛的记录。” 


“嗯,辛苦。一菲?” 


“好。验尸报告已经给到各位手中,我做简单概述。死者属于车祸致死,即被中高速车辆撞击导致身体机能丧失后又因内脏大面积出血且出血量过大而死。我们在死者的血液中检测到了远超止痛范畴剂量的吗啡,死者右臂内侧有针孔状伤口,同时死者后脑头骨大面积塌陷现象也并非车祸造成,故案件定性为他杀凶案,且凶手有一定医学知识。” 


“好。齐苒,目击者那边?” 


“徐队,确定没有嫌疑,做过笔录就让回去了。” 


“好的,大家辛苦,散会。” 


“王大雨,来我办公室。” 


06. 


“把门带上。”徐无双窝在皮质转椅里,抬了抬下巴。

 

“王大雨,我知道经过康远德的案子你已经成长了,但是这个案子,唐芷心目前并没有排除嫌疑,你们又……”徐无双有些说不出口。 


“我们?”狗狗眼眨了眨,满是疑惑,“我们怎么了徐队?” 


王大雨看着眼前人的发窘的样子只觉好笑:“徐队,这个案子我是一定要参与的。你放心,我肯定公私分明,客观工作!” 


“可是……”徐无双有些说不出话,心底强压的情绪生根般疯长。 


“徐无双,你得相信我。”王大雨有些放肆地开口,这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心里的爱意满满当当晃了又晃。 


“好……”,默许了小孩儿的僭越,徐无双低低地应了一声,“去忙吧,辛苦。” 


拿起桌上的尸检报告,徐无双盯着陈木的名字发呆。 


Gigolo和Fighter,付清越和付远渊,付清越和秦浅,陈木和戚悠悠,陈斯和陈思琪,还有……唐芷心。 


徐无双忽然有些头痛,揉揉紧皱的有些酸痛的眉头,拉开桌下的抽屉拿出常常把玩的魔方转了起来。提供上来的每个人的影像在眼前打转,徐无双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开始冥想。 


案发现场没有明显的车辙印记,只有死者遭遇撞击后滑行时衣物留下的点点痕迹,所以凶手的车并没有停靠?伪造肇事逃逸假象?上环岛路而未出岛的只有三辆车,付远渊车辆的驾驶人究竟是谁?唐芷心的出现是巧合或是确有目的?还有……戚悠悠究竟是什么时间以何种方式离岛的? 


等等,绥城老码头…… 


徐无双从皮质转椅的舒适里直起腰,起身开门:“小东,你找技术部高清处理监控录像,搞清楚驾驶付远渊车辆的人究竟是谁。另外关注案发时间段上环岛路开往老码头的车辆,看一下里面有没有戚悠悠的身影。小齐,你去走访付远渊和唐芷心,重点关注两人不在场证明及相关人证物证。哦对了,问一下付远渊最近有没有把自己的车辆外借。辛苦大家。王大雨,跟我走。”

 

“去秦浅公司。”徐无双悠然坐进副驾驶,看着车下有些愣神的王大雨,“怎么了?不会开车?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好的好的,徐队。”王大雨迅速打开车门坐进车里,拉过安全带系上,一脚油门,黑色特配车冲出警队大门。 


07. 


“您好,绥城市刑警大队副队长,徐无双。” 


“绥城市刑警大队,王大雨。” 


“两位警官好,我是秦浅。” 


“您好像并不惊讶我们来。”徐无双勾着似有似无角度的唇角盯着秦浅,眸子里除了王大雨熟悉的疏离外多了半分好奇。 


秦浅眸光闪了闪,在沙发上不自觉地摇了摇,“嗯,我看了晨间新闻,陈木死了。” 


“您和陈木?”王大雨抢过徐无双的话题,得意地看着靠在沙发上面露不满的徐无双。 


“合作伙伴,应该是这么叫的。” 


“OK。您昨天晚上九点半至今天早晨六点都在哪?有相关人员能给您证明吗?” 


“昨天晚上九点半?嗯……我男朋友八点过十分的时候约我八点半在绥城酒店吃饭,九点半的时候我们还没结束。嗯……九点半到今天早上六点我都和我男朋友在一起,他就能帮我证明。”秦浅好像有些不自在,顺了顺落在肩膀前的卷发。 


“您男朋友?”王大雨瞥一眼换了姿势窝在沙发里的徐无双,压下心头的好笑继续询问。 


“哦哦,我男朋友叫付清越。” 


“秦女士好像没有化妆?”徐无双淡淡开口。 


“啊……我不会化妆。” 


“好的,谢谢您的配合。有需要我们会再联系您的。”徐无双翻身坐起,按住王大雨抬起的笔,对着秦浅弯了弯唇角。 


“再见。祝您生活愉快。” 


“啊好,两位警官再见。” 


…… 


“她不是秦浅。”扯过安全带系好,徐无双发动车子,“或者说,她不是陈木认识的那个秦浅。”

 

“不是陈木认识的……徐队您是说注册并创建Gigolo的秦浅和我们今天见到的秦浅不是同一个人?”警校高材生的脑袋转了转,迅速明白了自家师父的意思。 


“嗯哼。”徐无双难得好脾气的应了应。 


…… 


绥城老码头。 


“小哥,我跟你打听个事啊。今天凌晨有船出岛吗?”徐无双眯眯眼睛,一副痞样的开口问道。 


“从老码头进出岛的船都归四爷管,我不清楚。”伙计放下手里的锚,手在有些发白的牛仔裤上蹭了蹭,继续道,“你们要问这个,就去七号船找四爷。”说着伸手指向一艘明显已经搁浅的船。 


“诶好嘞,谢谢您了啊。” 


“走,大雨。” 


伙计口中的七号船看样式像是上个世纪的遗迹,船锚桅杆等大部分零件已经被铁锈遮盖了原本的模样,徐无双和王大雨的皮鞋磕在木制甲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听起来不算舒服。 


“四爷吗?”老远看到船尾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王大雨往徐无双跟前挤了挤,小声问道。

 

“应该是。”徐无双压下心底一丝异样,慢慢靠近坐在马扎上的人,放开声音,“四爷您好。” 


“徐警官这声四爷我可担不起,您还是叫我齐四好一些。”马扎上的人笑着回头,“好久不见徐队。” 


“齐四?你不是?” 


“哎,徐队,小辈在这,您是要揭我的短?” 


“哈哈哈,怎么会。这是王大雨,我的……徒弟。”徐无双嘴角的笑僵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 


“徐队的小徒弟?真是不错,看着蛮机灵的。” 


听着齐四意有所指的夸奖,王大雨满心疑惑却也不敢发问,只能干笑着打哈哈。 


“徐警官怎么想起上老码头来了?怎么,新城发展不尽人意?” 


“你少来,我来还能因为什么?” 


“什么案子能和我这荒废许久的老码头有关系啊?”齐四收了戏谑的笑,嘴上却还是不饶徐无双。 


“今天凌晨五点左右,你这是不是出了一艘离岛的船?”徐无双习惯性的抬手拂拂手腕,眼神变得犀利。

 

“五点?差不多吧,应该是五点零七的时候放了一艘。老八放的。” 


“老八还跟着你啊。行,船上的人都干净吗?” 


“徐队,您这话说的。您等等,我叫老八来。” 


看着起身去拨电话的齐四,王大雨蹭蹭徐无双:“徐队,他刚才那句‘小徒弟’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 


“嗯,他是我和你师哥苏小伟一起抓回来的,那时候他管小伟叫‘徐队的大徒弟’。就为这个,去探视时小伟没少和他急。”提到苏小伟,徐无双的棱角缓了缓,眼角爬上暖意。 


“哦。” 


徐无双看着王大雨好像狗狗一般耳朵尾巴都耷拉下去的模样,还是笑出了声,抬手揉乱小孩儿打了发胶的头发,“你们不一样的。” 


“徐队。四爷。”祁八跛着右脚走近。 


“老八,今天凌晨放的那艘船,人都干净吗?”

 

“凌晨?开船前二十分钟上的都没问题,只有一个女人,开船前七分钟才到,拿了三万块现金,手底下人看着不像那种人,就给放了。” 


“是她吗?”徐无双调出手机里戚悠悠的照片,亮给祁八。 


“是她。昨天她来的时候慌慌张张的,还打翻了我的茶壶,我记得清楚。” 


“她说她叫戚浅。” 


“好,谢谢了。” 


“徐队,回见。” 


“回见。” 


08. 


“明早七点半会议室开会,现在,休息!”罗旭东的手机传出徐无双的语音时,齐苒正趴在桌子上和罗旭东吐槽今天的素食餐味道多么多么不好。 


“苒姐,晚安。”罗旭东欢呼一声,拿起桌上的钥匙飞奔出门,不忘给齐苒留句问候。 


…… 


“徐队,你睡了吗?”看着对面床铺上鼓起的小山包,王大雨壮着胆子开口。 


“九点四十七,你有十三分钟。”徐无双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有点闷闷的。 


“好,师父。”王大雨有些忐忑地开口,看着对面的人并没有对自己叫师父产生明显的反应,清清嗓子继续道,“那个,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不那么让人接受,您也可能不喜欢,但是胆子这种东西只能跟别人借一次,所以……” 


徐无双闷在被子里,透过厚厚的棉絮努力捕捉王大雨忽远忽近的声音。 


“咱们俩第一次见面挺滑稽的,后来袁局还跟我说,这事怪不得您,是我打扮的太像混混了。所以啊,您那一拳我就当作对我化妆侦察能力的肯定了。” 


“第一次在警局见面,您顶着阳光扭头看我的时候,我觉得我上学学的那些有的没的的成语都没什么用,想找它们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啊还有,我不是故意要纠缠不休的,我就是……就是……就是看您长得漂亮,想欺负……”王大雨心虚的抬了抬眼,接着开口止住徐无双预备掀开被子暴起的动作。 


徐无双重新窝了回去,心里暗暗给王大雨记了一笔。 


“第一次坐您的车,我一路上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徐队是把脚踩进油箱了吗’,哈哈哈,到地方我就撑不住了。不过现在我已经适应了!” 


“搬到您宿舍的那天,您正跟阿姨打电话,小小一团缩在椅子上,看起来特别好欺负。不过也多亏了您十点熄灯睡觉的舍规,我觉得我现在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第一次给您洗袜子,差点搞混了那两双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不过现在不会了,我能分清了,一双的袜边是暗色的,另一双袜边有金线刺绣。” 


“还有还有,第一次和您一起走访的时候,特别佩服您问讯的能力,几句话就问到了需要的信息。那次审彭帕,您在我心里简直封了神!”

 

“徐无双,你还在听吗?”王大雨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第二次开口叫了自家师父的名字。 


“嗯,我在听。”又是闷闷的声音,还是透过棉絮挤出来的。 


王大雨眸色暗了暗,曲起左腿靠在墙上,讲故事般继续说道。 


“我和唐老师没什么的,徐队今天没说出口的那几个字我可不认。今天出去吃饭呢,只是一顿稍微丰盛了一些的送别饭,唐老师说她下周就要出国进修了,学校那边辞呈已经递了,只差和咱们道别了。但是之前不是出了康远德的事吗,她说她有点不好意思约大家,就让我代为转达。” 


师父真的很像一只猫呢……” 


“师父和一菲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我如果说喜欢师父的话一菲姐会是我的情敌吗……” 


徐无双……” 


我喜欢你。” 


小狗忽然低下去的语调带着含糊不清的爱意,打的徐无双措手不及。 


徐无双有些恍惚,眼前闪过早晨王大雨对自己孩子气十足的笑。 


他清楚地记得这个小徒弟在平常看向他的时候亮的不像话的狗狗眼。他把王大雨在提到自己时不自觉雀跃的音调刻在了自己不算敏感的神经上。作为警队最冷静自持的人,徐无双不得不承认,王大雨让他乱了阵脚。 


可是年轻人眼睛里挡不住的炽热爱意并没有带给徐无双勇气,相反,七岁的年龄差让徐无双一次又一次地警告自己不可以。 


小孩儿总是喜欢低头看他,总是喜欢偏着头听他说话,总是喜欢在他听不得他唠叨把头蒙进被子时轻轻的笑,总是喜欢“徐队徐队”的喊他,徐无双觉得自己的嗓子好像被什么糊住了。 


池一菲是他求了袁局三天才从清远调来的,徐无双需要这样一个人时时刻刻在自己身边提醒自己。 


可徐无双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追击彭帕时小孩儿打来的电话让他彻底慌了阵脚。往白牙岛开的时候徐无双恨不得把油箱跺碎,一路上紧盯着罗旭东发来的实时定位,天知道他心里有多害怕!看到小孩儿左闪右避勉强保护自己的样子,徐无双车还没停稳就抽出枪跳了下去,连放两声冷枪才算唬住那些亡命之徒。 


后来在冷风里从嗓子眼蹦出来的怒吼,是徐无双无法诉说的恐慌。 


王大雨给他的影响太大了。 


所以他开始接触池一菲,那个曾经惊艳了半个警校的女孩。不得不承认,池一菲的魅力很大:父母给的优越五官、匀称细致的身材、从小到大养成的优雅气质,还有毋庸置疑的超高职业素养。 


但是徐无双并没有觉得这些在相亲或者征婚时的加分项对他有什么吸引力,他还是更喜欢那个每天见到他就傻乐的王大雨。 


可是作为一个警察强大的意志力告诉徐无双,王大雨的前途比自己的欲望更重要。他不能也不应该,私自剥夺王大雨选择未来的权力。 


所以就像打太极一般的,徐无双被自己心知肚明却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推来搡去,最终还是因为小孩儿轻飘飘的几句话彻底失了控。 


徐无双的嗓子哽了哽,到嘴边的话又被王大雨堵了回去。 


他听见小孩儿说, 


“徐无双,心是我的,可我控制不了,里面都是你。”

 

“什么不撞南墙不回头,徐无双,我不信你是那堵南墙。 


今天晚上的王大雨好像不太一样,一声又一声固执的唤着徐无双的大名,企图击溃自家师父算不得坚固的心理防线。 


“王大雨。”徐无双掀开被子坐起身,因为在被子里捂着而微红的鼻头和脸颊毫无遮挡的映进王大雨半睁着的黑褐色眸子。 


看着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憋憋屈屈的缩在架子床上,一双长腿要伸不伸的挂在床沿,徐无双满心的无奈,暗叹口气终于还是开口,“我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我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厉害,也担不起你东哥嘴里的那个‘绥城杀神’的名号。我自觉没有多大的魅力,尤其是对于自己的队员,因为我对于不会失去的总是抱有一丝侥幸,对于熟悉的人往往不加伪装。” 


“可是王大雨,你不一样。” 


你和我认识的每个人都不一样。” 


“你像个小太阳一样,未经允许闯进我的生活,固执的把自己的光洒在我身上的每一个地方。”  


徐无双很少说这些文绉绉又有些肉麻的句子,不自然的抬手摸了摸后颈,舔了舔有些干涩的薄唇。 


“我应该谢谢你的,无论是因为我,或是因为小伟,又或是一菲。” 


“那次在白牙岛,我是真的害怕了,小伟在我面前没了气息的时候我都没有那么痛过。” 


王大雨,你已经成了我的骨血。” 


“你不能出事,千万不能。” 


徐无双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眼神发虚,指尖渗着冷气。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天,一个人坐在驾驶位,心慌到不行,本应该在副驾驶系着安全带想方设法勾起他脸上波澜的小孩儿现在安危不知。 


两声枪响过后,徐无双才将将回了神,眼前的王大雨除了一身灰尘外好像没有受伤。终于有工夫缓一缓肺泡里转了几转的气体,王大雨却扯出旺仔笑凑了上来,徐无双心底一阵无名火起,憋闷混着委屈终于让人松了口。 


“你是一名警察,不是侦探。听不了命令就趁早给我滚蛋!” 


徐无双没顾及小孩儿霎时间暗下来的脸和眼睛,怒气驱使着他用力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后来,也是小孩儿不知疲倦的天天粘着他才让这件事情翻篇。 


“王大雨。” 


“你不一样的……你不能也不会是小伟,不能也不会!” 


徐无双好像陷入了痛苦的回忆,眉头打了结一般,眼前明暗交错,苏小伟倒在自己面前浑身鲜血的模样始终挥之不去。 


额角冷汗滑落,徐无双眼前的幻境忽然被一束光打破。空间扭曲,眼前的景象忽然换了色彩,没了沉闷的黑白色,王大雨穿着那身花哨的衬衫,扎着痞气的小辫子从光影深处逆光走来,徐无双听见他说: 


“徐队您好,我是您的徒弟王大雨!” 


徐无双耳朵里挤进影影绰绰好像老式碟机卡带般的声音,他偏头想躲,脸却被人捧住了。眼前的王大雨没有刚刚的那股子痞气,微微泛红的的眼眶里不安和担忧像是要泛滥一般。 


徐无双忽然有些窒息,眨眨酸涩的眼睛,滚了滚喉结来平复从胃里翻上来的苦,再次开口:“王大雨,活了这三十多年结果栽在你手上,我徐无双认了。” 


怀里的人额角的冷汗还没有消,微微下垂的眼角红的夺目,精致的鼻头已经褪去了闷气微微透着奶白色,本就薄的唇更是紧紧抿着只能看到姣好的唇线。 


他可真像小区对门邻居家养的那只波斯啊,王大雨想。

 

“十点二十六了徐队。” 


“唔。” 


“徐队,晚安。” 


“嗯,晚安。” 


窝在王大雨怀里的徐无双用力蜷了蜷腿,挂着一丝笑意沉沉睡去。 


09. 


照例被生物钟唤醒,窝在王大雨怀里的徐无双大脑有些发懵。等他转动着自己有些迟钝的神经终于反应过来某些事情并且打算把自己塞进被子里时,头顶响起王大雨带着笑的问候:“猫宁,徐队!” 


“嗯……猫……哦哦,好!”被一整个圈在怀里的徐无双不自觉的挺了挺腰,企图挪出某人的怀抱。 


“徐队,您别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啊!”小狗唇角勾起一抹坏笑,将人抱得更紧。 


“你有二十分钟处理自己,二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徐无双有些恼,从王大雨怀里爬起来去了洗漱间。 


“耳朵那么红……就是一只猫啊……”回味着怀里那人留下的微凉体温,王大雨咂咂嘴唇,跟着翻身下床。 


…… 


“已经确定,案发当晚驾驶付远渊车辆的人就是戚悠悠,在驶下环岛路后走乡间小道将车开到了距离老码头两公里的农田处弃车,外勤已经找到了车辆。” 


“陈思琪说,当天陈木告诉她的那句话是‘我该死了,这是我欠她的’。她不明白陈木具体的意思,但是失去亲人的恐惧还是让她哭了出来。” 


听过罗旭东和齐苒的报告,徐无双开口。 


“就目前看来,我们可以锁定戚悠悠为本案重大嫌疑人。小东,你再查一下戚悠悠的资料,确定一下她是否有过改名或者改姓名的记录。小齐,你去找袁局申请逮捕令。大雨,你和我去找戚悠悠。” 


…… 


“戚小姐您好,我是绥城市刑警大队副队长,徐无双。” 


“绥城市刑警大队,王大雨。”掏出警官证学着徐无双亮给戚悠悠看的小狗莫名的可爱。 


“两位警官,倒也不用问什么了,我跟你们走。”戚悠悠的眼睛失了神采。 


出乎意料,王大雨默念了一路的问题此刻都打了哑炮,无奈的跟上已经带着戚悠悠往外走的徐无双。 


把戚悠悠安置在副驾驶,徐无双拉着王大雨绕到车尾,扯着小孩儿的领带逼着对方弯了腰,安慰性的吻了吻梳起刘海后光洁的额头,“你的位置先外借一会儿,去后座,乖。” 


自家师父什么时候这么会了? 


愣愣地维持着弯腰的姿势,王大雨的心里翻了蜜罐一般的甜。他好想什么都不顾及,就这样把各式各样的徐无双统统据为己有。 


抬手揽回马上闪出车尾的徐无双,王大雨低头啃了一口肖想已久的薄唇,看着脸皮薄的人迅速爬满脖颈的红色,低低笑了一声,转到车侧打开门把低着脑袋装作鸵鸟的徐无双塞进后座又用安全带系好,这才转到驾驶位悠然坐上,发动车子,“久等。” 


案子的进展有些快,戚悠悠归案后已经接近尾声。 


“我是戚悠悠,也是秦浅。你们没猜错,开创Gigolo的确实不是那个看起来就毫无杀伤力柔柔弱弱的姑娘。二十九岁之前,我确切的知道我是秦浅,我和付清越相爱相知,差一点就结婚了。就差一点,因为那场海难,我最爱的人葬身大海,甚至一丁点的骨灰都没留给我,要我怎么甘心?朋友们都说陈木和我们不是一条心,让我处处做事当心一些,别留下把柄被人拿捏,我一个女人,当家何其容易?假死是我想到的能够保全自己又能报复陈木的最好方法,所以在2019年底,我‘死’在了陈木别墅靠海的那个房间里。毕竟是私人恩怨,陈木也不好闹太大,只是叫了一直照顾我的家庭医生叮嘱把我处理干净,不要留下别的痕迹。”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秦浅的基本档案被不断提出查看的原因了,一直是失踪待查啊。”罗旭东回忆着信息科放在大门口的登记簿的笔迹,低声叹道。 


“那个医生人很好,他送我离岛,还塞给我不少钱叮嘱我好好活。我拿着他给我的钱换了张脸,差点就死在了手术台上。可当我看到再没有之前痕迹的脸时,我的复仇计划就有了雏形。” 


“我恨陈木,恨他在清越尸骨未寒时就冷言冷语的要我交出Gigolo,我怎么能给他?那是我和清越倾注了十多年心血才有的满意作品!陈木是个没有心的,可他喜欢女人啊。这张脸……不就是我的筹码吗?”戚悠悠猛然抬起了头,猩红的双眼下红唇勾起,看起来有些吓人。

 

“老人们都说,钱乃身外之物。可我觉得,钱啊,可是万事开始的敲门砖,没有钱,我怎么能杀了陈木呢!你们看到的那个秦浅是我从津海找来的,没亲没故就她自己一个人,长这么大了也没个身份证什么的,我提着一个空箱子就把小姑娘骗得躺上了手术台。我没想把她怎么样,我就是觉得吧,既然我已经不是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不如就替我活一活。” 


“疯子!”齐苒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遇到这种不公平对待时她的反应总是有些大。 


“等小浅恢复好已经是第二年的三月份了,我们终于可以动身来绥城了。在这之前,我一直和陈木在网络上热聊,告诉他我向往绥城的风土人情,告诉他我喜欢他喜欢到不行,每次看到手机屏幕上他通过网络发过来的不堪入目的字眼,我都选择了隐忍。如果我不忍,清越又怎么能瞑目呢……我告诉他我即将动身前往绥城,他好像很激动,连着两三天给我拍他的别墅的照片,就是我‘死’前一直呆的那套别墅。” 


“陈木就是个人渣!他在码头接到我和小浅的时候,我清楚的感觉到他的眼睛一直黏在小浅身上!在绥城呆了几天后,我给小浅找了一个男朋友,拿钱办事不多嘴那种。我借口让小浅搬了出去,还把陈木之前划给我的公司也转到了她名下,这个小姑娘太干净了,我得让她好好活。”

 

“我得让她好好活……”“你不能出事……”戚悠悠和徐无双的话在脑海里交织,王大雨有些昏沉。 


“纠纠缠缠一年多,我终于找到了机会。” 


“可毕竟一年多了,我再铁石心肠也……” 


“利用职务之便,我搞到了吗啡,我想让他没那么痛苦的离开。” 


“可我给他打进去吗啡以后,他开始挣扎,还好我事先绑住了他的手。” 


“把他丢在马路上,我去了老码头——还好还有老码头。我是个普通人,怕事,所以没敢用自己的真名,但好在蒙混过关还是出了岛。” 


“在清远的码头漫无目的的转了四个多小时,我还是被小浅的一通电话叫了回来。” 


“我不放心那个傻姑娘,我做的事就该我自己承担。”

 

…… 


戚悠悠被带走了,事情的真相也随之揭露。 


汇报完案情,王大雨拽着徐无双回了宿舍。 


看着怀里人不设防的熟睡过去,王大雨暗暗下定决心。 


“徐无双,我不会出事。我也不要你出事。” 


10. 


“徐队,两个5.1,不用担心了。” 


“谢谢。” 


拿着手里的报告单转出体检室,徐无双直直撞上在门口猫着腰往里瞅的王大雨,揉揉被撞疼的鼻头,抬手拽过眼前左右晃荡的黑色条纹领带就往医院门口走。 


“王大雨你是属狗的吗?扒门缝是要怎样?” 


“你今天晚上记得洗袜子。” 


“好,我的徐队。” 


…… 


腻死人了。 


———————海城的故事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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